网专稿 和甄子丹在一起的王晶,变得要比以往严肃。
与老搭档刘德华在一起,还会有《王牌逗王牌》这样有些不着调的电影。到了甄子丹加入的《追龙》,评论风向就变成了“王晶终于开始认真拍电影”了。
当小电君把这个问题拿来问王晶,他说,自己和演员的合作,“我都是去了解他的价值观跟内心世界。”
不是老爸的徒弟,是他儿子而已
王晶出身演艺世家,老豆王天林是上世纪中叶的大导演。
采访前的几日,恰好百老汇的香港影展邀来了王天林的歌舞钜作《野玫瑰之恋》,北京上海各映一场。我们和他说,那一代香港人片子拍得已经不得了。
他大笑,“我一直都说我爸爸是1950年代的王家卫。”
就是这样一个出身的电影导演,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毕业;19岁入无线为《欢乐今宵》写段子;20岁出头写的《千王之王》,主演是谢贤、汪明荃;
81年投身电影届,《精装追女仔》开创“追女仔”系列电影;89年的《赌神》开创赌术电影系列,4部卖了2亿港元;捧红了李丽珍、翁虹、邱淑贞一批人。也因为电影由商业角度切入,市井鄙俗,“烂片王”的称号背了很长一段时间。
王晶开创《赌神》系列
但是在《新与龙共舞之偷偷爱你》里他写的那几句“正偎翠依红,应记浮生若梦;若一朝情冷,愿君随缘珍重。”又成了被处处引用的句子。
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拍电影是学成他父亲的手段。他把王天林看做自己的一面镜子:“他做对的,我未必学得对,可是他做错的,我全知道了,我基本上不会犯他犯的错,他做得好的,都被杜琪峰学走了。杜琪峰才是他弟子,我从来没跟过我老爸学。”
王晶和父亲王天林
“对啊,杜琪峰都拍过歌舞片。”小电君接话。
王晶又笑:“他才是他的徒弟啊,我不是我老爸的徒弟,我是他儿子而已,我真的我没跟他学拍戏。”
话虽如此,但王天林说的“我可以拍文艺片,也会拍动作片,最重要就是卖钱、好看。”确实与儿子王晶选择的道路不谋而合。
王晶自己拍烂片,转头却投的是许鞍华的电影,两部《天水围》外加一部题材小众的《得闲炒饭》。但到了《黄金时代》,王晶却拒绝投资,理由是“老派的拍法,又不肯走娱乐路线,肯定就会吃亏。”
王晶投资了电影《天水围的日与夜》
专心娱乐的王晶赶上了最近几年票房增长的第一个爆发点。
北上10余年,拍摄电影的票房超过了34亿。3部“啃老本”的《澳门风云》系列让他赚得盆满钵溢,3部在内地的总票房超过26亿。
但随之而来的,则是请到了刘德华与黄晓明的《王牌逗王牌》口碑票房大扑街。在《澳门风云》单部破10亿之后,这部2016年的电影票房还不到2亿。
后来回顾这部电影,王晶说:“每一部戏都跟不一样的人合作,因为其他的,比方说投资方,比方说演员、监制、配搭都会有意见,有时候我错误的接受了某一些意见,那就影响了很多出来的效果。以后会更小心,就是尽量不会听一些不必要听的意见,然后就是尽量做好自己。”
《王牌逗王牌》商业和口碑双失利
按照王晶自己的说法,不听一些不必要听的意见,尽量做好自己,在《王牌逗王牌》之后推出的《追龙》口碑回升,还入围了当年金像奖的最佳电影、最佳摄影等6项提名,最终拿到了最佳摄影与最佳剪接两个奖项。
这也让王晶与甄子丹又开启了两部新电影的合作。
拍电影最好能赚点钱,观众也喜欢
从业30余年,王晶做监制的电影也超过百部。
说起选中项目的第一要素是什么,他表示,还是要为投资者负责:“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必须能够为投资者投资负责任,最好能赚点钱,然后观众也喜欢,这是最重要的,其次就是满足创作人的希望,他们有一些期待或者他们想创新一些东西,我觉得只要跟那个商业性没有重大抵触的话,我都会尽量满足。”
王晶豆瓣页面记录作品数量(含宣布但未开机)
拍过《追龙》后,甄子丹觉得自己投入太深,身心俱疲。也因为自己孩子的关系,对教育片一直念念不忘。对王晶来说,除了手上有的《肥龙过江》《追龙2》等大型娱乐片项目,自己也想在暑期里,能有电影是年轻人把家长带到影院的片子。
和甄子丹的合作,王晶说,年龄相仿,沟通很顺畅。
在他眼里的甄子丹童心未泯,想去尝试之前未曾走入的区域。《大师兄》里,甄子丹不放弃受欢迎的动作武打,但是在主人公的人设方面,则追求新鲜感。王晶说,和甄子丹合作是因为了解他,能够提供他想要做的东西。
“他每次都是追求一个新鲜感,他能够演一些新的方向,我以前跟很多演员合作,都会知道他们会有这种心态,我一直都在创作各种不算太传统的主角的性格,然后所以才有那么多大腕愿意跟我合作。”
在《大师兄》中,王晶的身份仅仅是监制。
导演则找来了之前与他合作过3部电影的阚家伟,最近的一部则是由王晶监制,阚家伟执导的《黑白迷宫》。对于这种合作方式,王晶也觉得悠然自得。有同为监制的甄子丹在,王晶就不太需要盯住现场。而在前期筹备的时候,王晶则会参与很多决定。
在这部片子里,他很得意的是要有一场逼真的中东战争。
同时,他坚持要让甄子丹作为一个寻根的人:“这一次就是一个寻根的人,他在美国生活,当过特种兵,可是他发现,他没有身份认同,他就回来祖国去万里长城,去蒙古,去各种地方去流浪,然后他终于发现自己根就在这里。”
为了这几场戏,他也坚持要去蒙古、长城以及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域。在王晶看来,这是甄子丹角色寻根的过程,一定要去。
香港情怀已用完,快行不通了
在王晶看来,做监制最重要的一点是一定要由自己决定制作费放在哪里。谈到演员的片酬可能占制作费用大头的现象,他觉得,电影要比电视剧好很多。
“电影差不多都是五五,我觉得甚至是六四,制作费多一些,所以电影是比较健康一点,这种电视剧,差不多把服装费,把群众演员的钱都花在两个不会演戏的主角身上。”他笑道。
和不少北上的香港导演相比,王晶最大的不同是还在坚持着香港演员、香港题材。说起这个现象,他也有点拿不准,自己想用的内地演员可能一两年才拍一部戏,甚至很多自己当起了导演。而为了对投资人负责,他还会尽量多用些香港演员。
“可是我觉得香港情怀已经很快就会行不通,因为那种老情怀已经差不多都用完了。”说起自己拍片风格时,王晶突然说。
“因为人是一代换一代,观众越来越年轻,他们根本就没有那种情怀大部分,所以我们可以用香港电影的以前的那种专业性,那种灵活性,可是卖情怀,我觉得差不多用完了。”
包括《追龙》在内,他说,如果受众还聚集在热爱老港片的观众身上,票房也不会那么多。王晶说,《追龙》的成功在他看来是猎奇感,是香港被英国统治时代的背景很新鲜。
《追龙》片场
“会有香港情怀的人,最年轻的演员,三十多四十岁,再年轻那一拨我们就不用了,虽然我是给大家一个猎奇感,但是大家去了解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年代。可是我们只要用这些新鲜的背景,放入一些,放诸四海而皆准的一些戏剧张力,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新的。”
王晶觉得一切都在变。比如喜剧片,虽然与早年的香港喜剧很接近,但是表演很不一样。
“尤其是麻花,他们就会改编很多戏剧,可是他们用的那种戏剧的讲故事的方法,跟以前的港式戏剧是很接近的,可是表演很不一样。”
“开心麻花”中的沈腾曾加盟王晶电影
他感慨,喜剧是不许人间见白头的。很少看到六十几、七十岁的喜剧演员。
“从来喜剧演员一过了60岁就很难演的好,因为喜剧也是需要力气的,而且一个人到了一个年龄,他就会不想演的那么夸张或者那么闹,因为他年龄到那儿了,他演的是对自己的一种怎么说呢,自己的年龄跟经验的一种冲突。”
王晶觉得自己也拍不动那种疯狂喜剧了。可能《与龙共舞》《九品芝麻官》还可以拍,但是那些片子是真的拍不动了。
他说起了周星驰,说起这五六年看不见他演了,就是年龄到了,很难去演。“他再不会像以前拿根拐杖,跳来跳去,戴个帽子,没有那种,他演不了了。这种喜剧是属于年轻人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