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专稿 和刘伟强导演的采访约在了他的工作室,工作室离他当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也很近。
进门前,看到几个石猴雕像摆在门口,正是电影《武林怪兽》中的道具。
一进屋,映入眼帘的是,方中信在《武林怪兽》中的宝座,而一旁桌子上,则放着前作《建军大业》的相关文献资料。抬头还能看到导演过往作品的海报,整齐排列地挂在墙上。
再往里走,会议桌上,则摆满了正在拍摄的影片《中国机长》的所有资料。
可见,这几年刘伟强手上的电影项目真的很多。
刘伟强接手《武林怪兽》这个项目,已经是3年前的事情了。只是没想到,《澳门风云》一拍就连续拍了3部,之后又接下了《建军大业》这个大项目。
“其实这几年都很忙,尤其是2018年,每天都在天上飞来飞去。有时候,我老婆都担心,经常问我,‘挺得住吗?’就好像我昨晚3点才睡,但是早上8点就起了。我每天都用这个心态,告诉你自己能这么幸运,有那么多工作,累是累,但这是自己喜欢的工作。累也很开心。”
眼前的刘伟强,虽已将近耳顺之年,但穿着运动卫衣,整个人精神抖擞,丝毫没有因为忙碌而露出半丝疲倦。整场采访下来,导演都异常放松,才回答了两三个问题就在沙发上“葛优瘫”。
“其实我自己也怕闷,这样的工作状态,我自己也很开心。”
入行30余年,导演了近50部影视作品,但是他一直都不是一个“幸运”的人。
从《古惑仔》系列到《风云》,再到《无间道》系列,可以说这些作品都是男生们从小痴迷的作品,更是被很多影迷视为香港电影巅峰时期的代表作。但是,这些作品中,大家常常记住了影片本身以及电影中那些光鲜亮丽的演员,但是常常忘记了背后的刘伟强。
甚至,还有很多人会“误认为”,他是那个“吃老本”的刘镇伟。
实际上,刘伟强的魅力就是在于他的“不停尝试”。
“喜欢和年轻人工作”
刘伟强很不希望自己被定义成“拍某种题材很厉害”的导演。
所以他不怕接手任何新的项目,甚至每次在拍电影前,他都还要给自己“找事情”。《武林怪兽》是他首次尝试的古装喜剧片,他前期花了大量时间研究故事中的服化道应该如何接近历史,又有别于历史。
甚至为了电影中的“怪兽”,他还跑去研究了会猴子。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。“怪兽虽然是电脑做的,但是我要看起来像是真实的质感。所以这个花了很久的时间去弄。我一直在和后期团队沟通,怎么把它做得和生活中的狗一样,会非常有感情。”
虽然会花越来越多的时间在电影后期特效上,但是刘伟强拍片的速度一直很快。以前在香港拍片的时候,他可以四台摄影机同时拍摄。
“听说?我现在拍片也还是很快!”聊到这里,刘伟强多少带着点骄傲,“主要是因为我自己非常讲求工作效率。”
这一点上,刘伟强有自己独特的方式——和年轻人一同工作。
刘伟强从《古惑仔》开始,一直喜欢和年轻人工作,只要一开机,大家就各司其职,在相应的岗位上都能碰撞出最好的火花。如今,他也觉得自己开始和年轻人有代沟,但是他依旧私下会乐此不疲地去“偷师”,看自己的孩子或者工作人员在做什么,时下流行什么。但凡拿到新的剧本,都会找很多年轻人来看。让他们来说说哪些是好的,哪些是不好的。
正是不断从年轻人身上吸取当下的新东西,刘伟强自己在电影上的“玩心”也越来越强。当然,除了制作团队喜欢和年轻人以外,他也喜欢用年轻演员。
在启用年轻演员方面,刘伟强是真的敢。前作《建军大业》中,一水的“小鲜肉”,上映前夕备受舆论压力,但是最后证明,刘伟强是成功的。那些部分大众眼中,不会演戏的“小鲜肉”,都贡献出他们从影以来的最佳水准。
漫改导演第一人
很小的时候,他几乎把自己大部分的经历都花在了看漫画上。那时候,日本漫画文化影响着香港,漫画中的英雄套路慢慢影响着刘伟强的成长。当然,这也为他现在的创作和创作风格奠定下了基础。
1980年,刘伟强中学毕业之后,就进入了邵氏影业工作。那会儿,他从摄影开始干,一步步走过来。后来,林岭东的《龙虎风云》和王家卫的处女作《旺角卡门》中担任摄影。
有些人说,王家卫之后的电影中,没有了《旺角卡门》的那种琐碎和暧昧。或许这和刘伟强的摄影有关系。他的镜头更务实,更贴近当时的香港商业电影。当时,《旺角卡门》也为他赢得了第一个金像奖最佳摄影提名。
随后几年的摄影经历,也为他之后的导演之路奠定了基础。入行十年后,刘伟强拍摄了他的第一步电影《朋党》。虽然电影成绩并不令人满意,但是这也能窥探出他擅长拍男人戏,尤其是关于帮派的。但是由于处女作票房不佳,作为导演的前几年,刘伟强只能接手那些香港火爆的类型片。
1995年,可以说是迎来了刘伟强的第一个转机。
在此之前,刘伟强时不时被文隽在电台对他执导的电影各种调侃臭骂,而怒不可遏的刘伟强更是打算要揍对方。但是没想到,王晶竟然拉着他们一起,提议合租公司拍戏。为此,三人成立了一家在90年代后期,香港影坛极具代表性的电影公司:最佳拍档(BOB)。
公司成立之初,他们买下了当时很多漫画IP。但是当年,很多人对原型漫画搬上银幕这件事并不看好,甚至来王晶自己都觉得会难以卖座。
没想到,《古惑仔》大获成功,第一部在当时香港影坛拿下了2112万票房,而“快手”刘伟强更是用了14天拍完了续集。之后更是,4月中收定金,月底就飞荷兰取景,5月拍完整片,6月底上映。
差不多半年时间,三部曲累积收入高达6300万港币,可谓90年代后期最具代表性的港片IP之一。
就此,刘伟强迎来了他事业上的第一个高峰。
其实,该系列的剧情还是非常套路的。但是,刘伟强将自己生活体验彻底融入了电影影响中。尤其是在他最擅长的摄影方面,多用肩抗、摇、移等运动镜头,除了暗合古惑仔们青春、狂躁的心理,也对整部影片的节奏有了很好地控制。
这个系列拍了三部之后,1998年,刘伟强又野心勃勃地翻拍了另一部漫改电影《风云之雄霸天下》。这部电影当年拿下了4135万票房,彻底打破了香港“双周一陈”的市场格局,成为了当年的票房冠军。随后,刘伟强再度拍摄了《中华英雄》。
一时间,刘伟强成为了漫改导演第一人。
2005年时,当时还是“亚洲创作小天王”的周杰伦首部电影处女作《头文字D》,引爆了整个亚洲。一时拿下了金像金马四项大奖。票房和奖项,纷纷堵住了开拍前的所有质疑。
拍漫画改编的电影,刘伟强好像从来没有输过。
下一个春天
谁会想到,曾拍过那么成功的《古惑仔》系列的刘伟强,却曾在采访中说过,“如果当初《无间道》不卖座,可能就会考虑转行了。”
但是,谁都无法否认,《无间道》为刘伟强迎来了第二个春天。
和以往的犯罪电影不同,《无间道》可以说是刘伟强文艺的尝试。当时,这部作品背后离不开另外两位功臣——麦兆辉和庄文强。
《无间道》系列树立了“黑白无间”的典范,成为后香港警匪电影的模范。
如今,每每有警匪题材电影上映,都打着《无间道》的名义,就连刘伟强和“麦庄”自己,依旧还离不开《无间道》成功的影子。
这部作品中,刘伟强除了担任导演以外,还身兼摄影一职。他把当初在《古惑仔》系列中的摄影技术,进行了一次革新,让整部电影中的剧情和人物有了完美融合,使得观众身临其境,节奏显得更为畅快。
在此之后,刘伟强也同当时其他的香港导演一样,进军国际。2006年,他用自己的香港班底和韩国电影人合作,拍摄了经典影片《雏菊》。韩国独有的爱情戏,加上典型的香港枪战元素,两个看似矛盾的因子,却撞击出了微妙的化学元素。
之后,他还在好莱坞拍摄了两部作品。和大部分华语导演一样,反响平平。如今,回归华语影坛之后,他跟着陈可辛一起拍了《血滴子》,也随着老搭档王晶折腾了《大上海》,以及《澳门风云》系列。虽然在票房上都有不错的表现,但是口碑都难以复制当年的辉煌。
如今,《建军大业》之后,他又操盘起了《中国机长》。回顾他过去的作品,这一切的关系显得非常微妙。但是,可以用镜头表现出紧凑的节奏,又非常懂得热血的重要性,暂时没有人能比刘伟强更适合的了。
或许,那会是他《无间道》后,又一个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