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人间·小团圆》：不走心的鸡汤 观众很难感动

《人间·小团圆》剧照

    《人间·小团圆》是一部不那么彭浩翔的电影。起码从题材上，这部电影与以往的彭浩翔电影有很大的距离。印象中，彭浩翔的电影都有些鬼马，有些恶搞，总有点小聪明在里面。但《人间·小团圆》却完全是部人生感悟的心灵鸡汤，讲的是众生的生活体验。当操作一个很少接触的题材，导演难免有些捉襟见肘，观众就更是很难从中收获感动了。

 

    《人间·小团圆》本该是部很有野心的电影，影片的香港片名叫《香港仔》。所以，故事讲的虽然是一家几口人各自的事，创作者却想将之辐射开来，去讲整个香港，甚至是所有人的生活现状及他们的困惑。有人从本片想到《木兰花》，我想到的却是杨德昌的《一一》。当然，这仅仅是题材相似而已。《一一》是部佳作，可以成为经典，而《人间·小团圆》显然是反例。

 

    其实群像电影都大同小异，不知有多少导演做过类似的探索了。从一群普通人出发，讲他们的日常生活，这些人大多遭遇困境，然后彼此影响或相互关联。随着情节的推进，他们都会经历一个上帝时刻。顿悟，接受或是改变自己。同时，角色组成一定要跨越不同年龄、阶层，这样才更有普世意义。《人间·小团圆》大体也是按照这样的一个模式进行操作的，以父亲吴孟达为首的一家人，一儿（古天乐）、一女（杨千嬅），以及他们各自组成的家庭，这一家七口人的故事。

 

    影片试图去剖析那些都市生活中的病，日子过好了，吃喝不愁，却仍有各种困惑。事业不顺，感情不和，家庭生活的各种矛盾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，哪又有一顺百顺的事儿呢。将这些烦事放出来，就是电影。说《人间·小团圆》像《一一》，是因为两部影片都在讲都市人的困惑。不过，杨德昌是个智者，他喜欢思考人生，也喜欢讲道理。由之，他电影里的人也都在讲道理，而且真的都讲得很有道理，你会觉得恰好说到你心里。《人间·小团圆》却没有把道理讲好，就更不用说讲到心里了。

 

    其实彭浩翔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人，他的电影更像是个顽童玩出来的东西，可以很胡闹，也可以很重口，观众会觉得很有趣，却未必会有什么触动。《人间·小团圆》却是一部试图与观众交心的电影，只是彭浩翔并不是个很擅长交心的人啊。片中角色遇到的、经历的那些困扰，观众真的能找到共鸣么？很难。

 

    吴孟达的家长更像是一个符号角色，他起到的作用仅是串起这个家，串起这家里的几个人，使得影片能讲得通。单从角色本身，他基本没有任何发挥。而古天乐苦恼的事情更是奇怪，因为他嫌女儿丑。实在不明白这算什么苦恼，在家长的眼里，自己的孩子又哪有美丑一说。家长的审美从来都是不客观的，是加了光环的。至于杨千嬅的心魔，同样是很难理解的一件事，更多像是导演想加些神鬼惊悚的噱头而乱编出来的东西。

 

    其实真正难以接受的是，这样一个看起来想要人生感悟，严肃小清新的影片，内里仍是满满的彭氏恶趣味。就好像杨千嬅关于童年阴影的那段描述，满塞着重口恶趣味。以及古天乐对女儿的态度，同样非常别扭。最终，这样一部本该靠亲情、爱情来维系的电影，却总让人觉得有些冷血。你几乎感受不到角色之间是有情感交流的，每个角色都很自私的陷入自己的苦恼当中，完全不不会考虑其他任何人。最终，他们的问题因自私而来，又莫名其妙地自我释怀。与自己有关，与他人无关，与观众更没有关系了。

 

    所谓感悟，首先要有触动。那些角色、情节，其实都只是连通观众与角色的桥梁而已。一部电影要想让观众有所触动，首先应该是对创作者有所触动的，这样才能传递给观众。很难相信“整容女星生的孩子不像自己”这种过时的段子，会有什么让创作者有什么感动的地方。也许导演觉得这是个很好玩的梗吧，只是这又与影片整体的风格相差甚远。何况，这并不好笑。

 

    人人都有问题，人人都没有办法解决问题。索性谈几句大道理，生活就像“呼气、憋气、吸气”，慢慢就过去了，说起来很轻松。

 

    只是，真能过的去么？